我走到戴思成的病床前。
他的面容已不复昔日的神采,犹如枯槁的树枝,失去了生机。
我凝视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戴思成微微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那双曾经深邃的眼眸中闪烁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试图抬起手,想再握一握我的手。
然而看到我淡然的眼神后,那双手又带着些许胆怯缓缓放下。
“晚秋,是我对不起你。”
他怀着愧疚对我说。
我看着他脸上的内疚和病态的苍白,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无法否认这个事实——戴思成的确对不起我。
他的脸上愧疚之色更浓,躺在病床上艰难地喘息。
“领结婚证的事,我骗了你。
但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我身上,似乎希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听到我的回答。
我摇了摇头:“你不喜欢我。”
他似乎听错了我的话,目光中闪过一丝困惑。
“如果你坚持认为那是喜欢……”我冷冷地说道,“那么你的喜欢,毫无价值。”
因为这种喜欢是建立在束缚和禁锢之上的——将我困在厨房里烧他喜欢的菜,将我困在家里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他没有意识到,我也有一颗鲜活的灵魂,我也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
当我撕开那层传统女性形象的外皮时,我和他一样,都是明珠般璀璨的存在。
我是独立的个体,既是一个女性,更是自己。
戴思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最终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走出病房。
白绮君从走廊尽头跌跌撞撞地跑来,看着死去的戴思成,泪水滑落面颊。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质问:“是不是你害死了他?”
我不想与她争辩,但白绮君那算计的目光让我感到一丝不悦。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已被推上了热搜头条。
白绮君在网上到处散布谣言,诬陷我破坏她的家庭并害死了她的丈夫戴思成。
她凭借着卖惨的行为赚得盆满钵满,还积攒了一波人气。
然而,我已不再是那个胆小的穆晚秋了。
我深吸一口气,连夜上网,将自己的经历写成了一篇真实而感人的文章。
文章开头写道:“某日我从床底下打扫出一张陈旧的结婚证时,这不过一张老旧的结婚证,但它却有着说不尽的故事。
经过时间的磨砺,这张结婚证变得小巧。
颜色不再如新般鲜艳,褪色的纸张呈现出的黯淡。
纸张之上无过多的装潢与花饰,更没有喧嚣繁复的华丽图案,只有朴实无华的文字,刻着双方的名字、籍贯和岁月刻下的年龄。
我手中握着的这张纸,男方的名字是我那位已年过七旬的丈夫。
而女方名字下,却并非我的笔迹。
那一瞬间的迷茫,使我怔在原地。”
……这篇文章的发布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在评论区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观点。
钟表转得迅速,不知不觉,月光穿过窗帘间隙映在古老的案台上,夜幕已深深落下。
我把我的文字写在电脑上,以此传达网络上散播开。
我并不只是为了反驳白绮君那无端的谎言。
我更希望能为所有的老人带去感同身受,尤其那些和我一样早已走过青春年华的姐妹们。
我知道不止我一个。
那些生活在民国时期、新中国初期的老人们,她们或许曾被爱情所困,被生活所迫,但她们的婚姻却从未得到过法律的庇护和证明。
有的姐妹被丈夫的几句甜言蜜语所蒙蔽,就以为真的拥有了婚姻的全部;有的则根本不知道结婚证的存在,更不知道丈夫是否已经与他人有了名分上的“结合”。
我经历过这些事情,所以我再不能任由其延续。
与黑夜对抗黑暗永远只是自取灭亡的方式,我更愿选择燃烧自己的火光去驱散其迷雾。
因为真正的爱情不只追求个例中的独宠如家;而是要所有老人都能明白自己应有的权利和尊严。
令我惊讶的是,我的文字在网络上引发了强烈的共鸣。
留言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冰山一角下的小世界,背后有着各自的苦楚与喜悦:“穆奶奶!
谢谢您让我明白我爷爷对奶奶的不在意。”
“我也是!
原来我爷爷已经和别人领过证了!”
“晚秋奶奶真是我的灯塔!
我要马上告诉我的家人。”
“白绮君真是个骗子!
她的行为真是让人痛心!”
我翻阅着评论区时,白绮君被封杀了?
那就如同让她失去挣钱的机会......这才应该是真的苦痛与厄运吧看着身后欣喜放学回来的孙女冰冰,一脸好奇的问我:“奶奶,什么样的人最好呀?”
我不禁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轻轻告诉她:“没有绝对最好的人,每个人都是最好的。”
我想让他们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价值与光芒,无论是白昼还是黑夜,每个人都可以是彼此眼中的明灯。
冰冰显得有些固执,她的目光炯炯有神,她要求我必须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低声对冰冰说:“那就成为一个能为国家作出贡献的人。”
愿以寸心纪华夏,且将岁月赠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