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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洋过海成就霸业孟昭德宇久完结文

神剑武林客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离开冈崎城的时候,孟昭德的心情已和来时完全不同,留在城中的七天,所有驻城家臣都一次甚至几次的到孟家拜访吃酒,松平竹千代也不阻拦,自打孟昭德交出兵权后他对这个雄才放心多了,就拿这次出使尾张来说,松平竹千代是大张旗鼓的欢送,不但带着所有家臣送到城下町之外,更是拨了150名仪仗兵给他,还带着三河特产,棉花,海盐等等东西共20车,可以说是非常隆重了。而无数的三河百姓也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挤到路边来看,来看这个三河的大英雄,即将为三河带来一个强大盟友的大功臣。“听说了吗,孟大人是九州的渔民呢!”“不可能,不是豪族世家哪有这样的才华啊,你听说一向宗大战了吗?”“怎么没听说,孟大人一个杀进敌营,干掉了一向宗1000多人呢!”“乱讲吧,1个打1000...

主角:孟昭德宇久   更新:2025-04-19 12: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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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孟昭德宇久的女频言情小说《漂洋过海成就霸业孟昭德宇久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神剑武林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离开冈崎城的时候,孟昭德的心情已和来时完全不同,留在城中的七天,所有驻城家臣都一次甚至几次的到孟家拜访吃酒,松平竹千代也不阻拦,自打孟昭德交出兵权后他对这个雄才放心多了,就拿这次出使尾张来说,松平竹千代是大张旗鼓的欢送,不但带着所有家臣送到城下町之外,更是拨了150名仪仗兵给他,还带着三河特产,棉花,海盐等等东西共20车,可以说是非常隆重了。而无数的三河百姓也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挤到路边来看,来看这个三河的大英雄,即将为三河带来一个强大盟友的大功臣。“听说了吗,孟大人是九州的渔民呢!”“不可能,不是豪族世家哪有这样的才华啊,你听说一向宗大战了吗?”“怎么没听说,孟大人一个杀进敌营,干掉了一向宗1000多人呢!”“乱讲吧,1个打1000...

《漂洋过海成就霸业孟昭德宇久完结文》精彩片段

离开冈崎城的时候,孟昭德的心情已和来时完全不同,留在城中的七天,所有驻城家臣都一次甚至几次的到孟家拜访吃酒,松平竹千代也不阻拦,自打孟昭德交出兵权后他对这个雄才放心多了,就拿这次出使尾张来说,松平竹千代是大张旗鼓的欢送,不但带着所有家臣送到城下町之外,更是拨了150名仪仗兵给他,还带着三河特产,棉花,海盐等等东西共20车,可以说是非常隆重了。而无数的三河百姓也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挤到路边来看,来看这个三河的大英雄,即将为三河带来一个强大盟友的大功臣。
“听说了吗,孟大人是九州的渔民呢!”
“不可能,不是豪族世家哪有这样的才华啊,你听说一向宗大战了吗?”
“怎么没听说,孟大人一个杀进敌营,干掉了一向宗1000多人呢!”
“乱讲吧,1个打1000多,吹牛了,我看,是谣传!”
“怎么了,五郎!我是吹牛的人吗!真的,听说就连咱家的本多忠胜都在孟大人手下走不了10个回合呢。”
“真假的,咱家的本多忠胜大人可是鬼神转世,五伏大神托生啊!”
“嘿,这都不知道,连大神都打不过孟大人,你说孟大人得是什么神仙下凡啊!”
对于三河民众的议论,孟昭德和竹千代都笑了出来,不过两人心中所笑不同而已,只有刚刚出征归来的本多忠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里嘟嘟囔囔的,孟昭德是实在怕忠胜立刻就要和自己比试棍法,赶紧说道,“平八郎,我求求你了,别在我背后碎碎念了,我算怕了你了,谁不知道你是松平家第一战神啊,呵呵,以后你带兵机会多了,他们会慢慢体会到的,你才是武勇枪法天下无双,别计较了啊,我可不想你在背后给我一棍子。”
竹千代听了,也不由得笑出声来,手抚忠胜之背说道,“就是,我师弟乃治国之大才,万军之统帅,你则是冲锋之冠军,武勇之魁首,将军马上坐,呵呵,天下也没有平八郎的对手!”
忠胜看两个大人哥哥这样说,也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不再唧唧歪歪了,孟昭德见状才松了口气,就在马上拱手和竹千代说道,“大人,昭德不能让大人和诸位仁长再送了,昭德此去必然给大人和三河人民带回一个强大的盟友,如果织田信长不和咱家结盟,我势不回还三河!”
松平听罢微微颔首道,“好,不过昭德啊,你要小心行事,我和信长打过交道,吉法师霸气十足,对他喜欢的人他亲近但也轻视,对他不喜欢的人他不但嘲讽更是有机会就非打即骂,当初我...哎,不说了,总之这个人不好对付,你去了尾张之后,找信长重要,但是找另外一个人更重要,织田家两大重臣,一个柴田胜家,他这个人只重视武将,对年轻人和文人都不喜欢,另一个则是丹羽长秀,你想和信长谈同盟,一定要他支持才行。还有,织田家最近有一批母衣众很是活跃,信长要淘汰老臣就必须把这些人顶上去,咱们要长期和信长交好,就必须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所以这些年轻武将你私下要好好结交,明白吗?”
“是!昭德记住了,多谢大人提点,此去有大人的计划我势必如虎添翼,松平和织田家的同盟势必可成!”
“好,师弟啊,我...”看着朝气蓬勃自信满满的孟昭德,竹千代一张冷酷的大名脸略微有了松动,看来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感情还是在此时战胜了权欲和政治斗争,不过竹千代的城府之深让他刚刚表露出的一点脆弱瞬间荡然无遗了,孟昭德坐在马上看竹千代半天不再发一言,心中也就知晓了,他在心里默默接受了竹千代对他的道歉,在马上对竹千代行了一礼,再不说话,指引着大军向前进发去了。
大队人马穿越北冈崎,在武田家和织田家交界的地方进入了织田境内,对于孟昭德的这一做法部下们多有质疑,但是对多绕了5天的路孟昭德却不担忧,他解释说是为了避开鸣海城纷争的局面,其实是不想大家看到西冈崎外小舟城改造工程,虽然进行的很是秘密,而且政文在密信中表达了自己已经和所有部下换了海贼装,小舟名义上属于三河,可是数十年来三大海贼都在那里投资建船,多年的三河势力都把那看成三不管地带,所以装成海贼重建小舟乃是不遭人怀疑最好的方法。
穿过甲信到达尾张之后,孟昭德第一次目睹了东流有名的粮食产地浓尾平野,当初绕道三河进骏府,孟昭德一直对没能领略浓尾风光而感到遗憾,今日出使总算是遂了心愿。部队行进到小牧山城附近时候,孟昭德命令大队人马停下,自己只身单骑来到了小牧山城城下,向城主林贞秀递上了国书,解释了大队人马来此的原因,然而这一封国书从林贞秀手中传到织田信长手中竟然用了足足2个月的时间,只因为此时的织田家也遭遇了惊天巨变。
1560年6月,已经大胜今川家的织田信长和新的今川家督氏真达成了协议,用今川义元的尸体换回了鸣海城,本来打算看着织田信长和今川义元两败俱伤的斋藤家新大名斋藤龙兴大失所望之余恼羞成怒,召开了殿前会议准备发兵织田家,斋藤家重臣稻叶一铁、安藤守就纷纷劝谏,认为此时的信长携大胜之余威绝对能击败斋藤家的军队,此去尾张势必占不到便宜,本家大名斋藤义龙大人新死,龙兴大人新近即位应该养民修身才好,斋藤龙兴听罢大怒,不但用手杖鞭笞了安藤守就,更下令稻叶一铁立刻返回居城3年不许出城,余下的家臣看大人震怒再无人敢说话,斋藤龙兴于是任命不破光治为先锋前阵,加藤光泰为本阵护卫,龙兴则自领后军又命菩提山城城主竹中重治提供粮草,大军5000余人南下进犯织田家。
到了6月10日左右,斋藤家大军已经在小牧山城城边摆开了阵势,龙兴遣使者进入小牧山喝令林贞秀投降,林贞秀假装答应,让缓2日好备齐名册,龙兴大喜后撤兵5里扎下营盘,就用这2日时间,林贞秀将小牧山所有百姓收入了城中并加强了城防,另外火速派飞骑赶往清洲城求救,孟昭德乘着这个动乱的功夫也带大队以使臣的身份进了城,住在二之丸中一处破旧的馆驿内。
12日,如约来接收小牧山城的斋藤龙兴才发现上当了,立刻在阵前大发雷霆命令军队进攻,一个上午三次冲锋无功而返,大军更是折损千人,回到本阵之后,尚未消火的斋藤龙兴用马鞭狠狠的抽打了加藤光泰,责怪他没有提醒自己林贞秀可能在耍诈。至此,心怀恨意的加藤光泰再不死命冲锋,斋藤家的大军士气战斗力一落千丈。而僵持到15日的时候,织田信长派出的援军也抵达了小牧山城城下町,领军的大将竟然是一个农民出身的足轻,而他此次带来的部队也只有区区500人,住在城中的孟昭德得知这一信息后,连连称奇,非要出城去会一会这位被信长派来抵御斋藤家5000大军的人物到底是何等风采!
离开小牧山城后,孟昭德单人匹马来到了城外的木下兵营外,只见此处兵营环山安置,每10步一个帐篷,每三个帐篷均成掎角之势,营门外有两队士兵交替巡逻,衣甲鲜明刀枪明亮,孟昭德不免暗暗佩服,来人虽是一个无家职的武士,可是安营扎寨足见本事不小,如果织田家个个人都是如此本领,那么本家和他们结盟就太明智了,看来信长这个人真是有点平定天下的本事呢!
织田信长这个人从小素怀大志,且自负经天纬地之才,当上家督之后故意纵容其弟势力扩大,待到他弟弟终于起兵造反之时又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平定了内乱,不但顺理成章的除去了这个自己的心腹大患,更在宽恕了许多心向其弟的家臣之罪后为自己所用,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当今织田家家老之一的柴田胜家,这一手火中取栗,不但除掉了心腹大患而且收拢了人心,织田信长的斗争手腕不可谓不高明,至于他的用人,他手下的母衣众里前田利家、佐佐成政等人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尤其是现在带兵的这个木下藤吉郎,更是信长近年来的新宠,虽然只是农民出身,但是大小要事信长都让他随在左右,外人总不懂这个小子有什么能人之处,孟昭德也是心中疑惑,今日能见一面倒要自己找找答案。
“请问大人,你来此何事?”骑在马上的孟昭德被一名巡逻兵拦下,孟昭德就在马上说道,“去通报一声,就说松平家使臣孟昭德以私人身份希望能拜见此营中的木下藤吉郎大人!”
“是!请大人稍后!”巡逻兵一听是松平家的人,愣了一下,但还是转身进营通报去了。
有半晌左右,一个布衣蓬头的矮个汉子从营房里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孟昭德此时已经下马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歇着了,他看着来人不由得笑了起来。来者看上去二十三四的模样,长的尖耳猴腮,额高如小斗,眼大如铜铃,跑近了再一看嘴唇上还有两撇黄稀的小胡子,孟昭德是从来没有见过长成这样的人啊,一时间倒肃然起敬起来,赶紧站起身来,对着来人拱了拱手道,“是否木下大人允我进营了。”
来人哈哈大笑,一屁股坐到了孟昭德刚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顺手就把草鞋摘了下来,一边就着石头拍打着鞋上的泥土一边略带轻蔑的说道,“都闻太原雪斋禅师最得意的弟子是孟昭德而不是那个就会装蒜的竹千代,我看是假话了,孟昭德也是个只看外表定好恶的人啊!”
孟昭德听他这么说,就知道眼前这位奇人便是木下藤吉郎了,心想此人如此嘴脸是人也难克制住不笑吧,不过他乃是织田信长身边当红的人,俗语说小人难防,可不能得罪他,将来在信长身边搬弄一二是非,自己和松平家处境就危险了。想及此,赶紧一正衣冠,深深的对着藤吉郎鞠了个躬,木下藤吉郎一见立刻慌张起来,赶紧把鞋穿上站起了身,也还了一礼道,“大人可不能如此!大人可不能如此!在下就是开个玩笑嘛,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咱们本家的大人都笑话我呢,我不在意的,您要是再给在下鞠躬,可就折杀在下了!在下刚刚出仕织田家什么身份还没有呢,怎么能让声名远播东海的孟昭德大人给我行礼呢!”
孟昭德看他一脸窘样,也知道这个人是生性善良,刚才确实只是个玩笑,顿时放松了紧张的心情,“木下大人,在下不管别人如何视你,总之你刚才所说不错,我孟昭德绝不应该做一个看外表定好恶的人,我向你鞠躬,乃是一个人犯了错误对被伤害的那个人道歉而已,这里面并没有等级之分,木下大人如果接受我的道歉,就请不要再避,让昭德为自己的愚蠢致歉!昭德刚才的表现让你受委屈了!”
“啊呀!孟昭德大人真是个知错就改的大人物啊!藤吉郎刚才的言语也让您受到伤害了!胡言乱语不应该,藤吉郎也给您赔罪了!”
孟昭德心中暗想,别看这个藤吉郎猴子一样的上蹿下跳,但是真到认真起来也像那么回事,而且看他这个人收放自如,整个谈话的气氛高低上下都顺其自然的在他掌握之中,这个人的口才和引领别人的技巧可不差呢!转念再一想,如此下贱民众出身竟然能被信长赏识,看来这个信长眼光确实独到,将来自己要作为松平家使臣去和信长正面交锋,还不知道有什么在前方等着他呢!

调解上杉家和武田家纷争的孟昭德回到家中后备受器重,半年时间从足轻大将升到了和冈部元信平起平坐的部将地位,其麾下的10名骑兵扩充至50名,由孟昭德建议,仿照大明建制正式命名为“虎贲卫”,而且今川义元更把今川家当时战斗力最强的步兵部队5000人交给孟昭德管辖,并同时命令他执掌城下町商务,东海五国屯田大事,日常事务一天重过一天的孟昭德深感疲惫,为了分担自己身上的繁务,孟昭德开始注意吸纳人才,其中有义父大人生前的麾下猛将,如田中旭一,还有东海周边的浪人慕名而来,比如深明礼法和开垦学农之术的江之岛友成,其中最让他惊喜的则是年方14的山下政虎之弟天空丸,不过此时已经有了大名唤作山下政文,这个小孩子和他的哥哥完全不同,如其名字天空丸一样思维天马行空,且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之才,孟昭德对政文非常喜爱,自掏腰包供政文上学,总之这段时间,今川家乃至孟家内部都是一片祥和安宁,丝毫没有风雨欲来的感觉。
而在今川家北方的那对老冤家却很难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了,1556年的年底,武田信玄通过春日山城境内的僧众煽动豪族起义,打通了本家通往川中岛的全部道路,此时的上杉家却无暇以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谦信公隐退这件事上,虽然经过族内长者和家中重臣的劝谏上杉谦信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终究闹的人心惶惶内部动荡,武田信玄借此大好机会,调动了全部人力物力,不但暗中联络了越中豪族上杉家家臣大熊朝秀在越中起兵反叛,更命令附庸的芦名家屯兵越后东面,切断了本庄繁长等城主往春日山城支援的通道。至此武田信玄完成了战略上对上杉家的三面包围,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认为上杉谦信大势已去,越后豪族的灭亡是迟早的事了。如果说当世间还有人对上杉谦信保持信心的话,那就一定是站在骏府城上向川中岛望去的孟昭德了,他深信,越后之龙不是这么简单的,他肯定会想出办法转危为安的。
事情的发展果然和孟昭德预料的一样,到了1557年1月,上杉家的附属长野家突然发兵,让武田信玄惧怕终生的长野业正一战大破大熊朝秀,并驱逐了芦名家的军队,上杉家东方的压力顿解,到了2月,越后突降大雪,武田信玄料定这时候上杉谦信必不能集结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北信浓出兵,大破上杉家葛山城,葛山城上下所有军士全数战死,到了月底,武田大军已经四面出击,春日山城以南四大重镇或被攻破或投降,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上杉不慌不忙,只是利用族中势力四处奔走,终于在3月中旬拉到了长尾家分支的帮忙,而另一豪族色部家也答应出兵帮手,武田信玄得知后,怕上杉重兵集结对己不利,连忙抓紧攻势,或拉或打,到了4月已经把本阵移动到了旭山城一线,能够和上杉家的部队前阵面对面了。
5月12日,上杉谦信的10000大军先行进攻,突入武田控制的地区,连下中南重镇3座,而色部和长尾的两支部队也避开了武田信玄的正面,突入敌人后方,这一手让武田信玄始料不及,前方的春日山城为越后第一坚城,他攻是得不到好处的,只能回军救援,此时的武田阵中,一个将领向他的大人提出了一个差点使上杉谦信全军覆没的方案,此人便是武田信玄亲兵卫队参谋山本勘助,外号独眼龙勘助,他建议武田信玄分三路直扑已经被上杉谦信控制的几处豪族聚集地,并胁迫他们倒戈,上杉谦信得知大惊立刻倾尽全力回师救助,而这个时候武田信玄则亲自领赤备骑兵深入越后夺取了糸鱼川,这里不但是上杉家的归路更是一直以来上杉家的运粮道路,平时都有超过3000人把守,因为要支援被武田信玄围攻的豪族领地其中2500人被调走了,剩下的500足轻根本不是武田骑兵的对手,一战全军覆没,至此山本勘助的如意算盘完全实现,上杉谦信已经被困在武田控制的领土范围内,只要武田大军困他一两个月,上杉的军队必然溃散,如此上杉家一定会从战国的历史上消失掉。
只可惜千算万算,山本勘助没有算到上杉谦信的骁勇,他在得知归路被断之后竟然集结所有大军正面向着武田信玄冲了过来,到了8月,上杉谦信已经缴获集结了自己所控制领地内的所有资源,其麾下10000人马也终于在糸鱼川和武田信玄的23000人在上野原相遇,连续激战了3天3夜之后,武田信玄还是不能占到便宜,这让他再次领略了上杉家步兵的威力,等到了17日,长尾政景的部队突破糸鱼川打开了通道,已经憋了很久的上杉谦信鼓动三军全力出击,大破上野原武田信玄所部,成功带领大队回到了越后境内。这一战,上杉谦信不但安全脱险,更是让武田信玄在越后和北信浓之间经营多年的实力彻底覆灭,武田信玄看着溃不成军的部队,仰天长叹,把本来围着川中岛驻扎的所有部队全部后撤到了北信浓,至此第三次川中岛合战前半战结束,上杉家取得了小胜。
回归居城的武田信玄深思这几次的战争,除了对上杉谦信的武勇感到敬畏之外,更是认识到了信浓境内武家和豪族的反覆无常,到了1558年,已经日落西山的室町幕府终于最后崩溃,将军足利义辉被部将松永久秀和三好长庆放逐,带着自己的亲兵在京之町附近一代流浪抵抗,武田信玄抓住这个机会通信将军,争取到了信浓守这个官职,正式成为了天皇任命的信浓地区执行长官。可惜武田信玄在高兴之余并没有听从真田幸隆的建议,而是实现了自己对其三弟的诺言,让他去往信浓宣读了武田信玄袭承官职的消息,他这个弟弟虽然骁勇但是对于外交一窍不通,这一去不但没有安抚民心,反而让已经暂时消停的信浓众豪族变得躁动起来,他们暗地里串联反对武田信玄的领导,武田家在信浓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中信浓一批支持武田家的豪族上书信玄,希望他能够迁都到信浓来,武田信玄考虑甲府确实相对较远,不利于防御上杉家对信浓的攻势,而且看着上杉谦信一天天的强大,他意识到再有一次信浓失守的话,武田家很可能就要迎来覆灭的命运,于是他下定决心起兵进入信浓,一是讨伐信浓对自己不服的众豪族,二是考察地形准备迁都。
同时得知这一消息的上杉谦信并不急于出动刀兵,而是显示了其政治大智慧的一面,他通过和织田家大名织田信长的沟通,借道清洲城下引5000人马进京,几次交锋挫败了松永久秀的大军,逼着他和足利将军签订盟约,使得足利将军能够重返阪本城,不过二条城归了三好长庆,南京畿归了松永久秀,将军家的势力终于走到了尽头只剩下区区一城而已。不过上杉谦信的主要目的还是达到了,在旧日大名上杉宪政的推荐和足利义辉的首肯下,天皇不但正式册准了上杉谦信继承所有上杉家的族长之位,更将天下大名都梦寐以求的关东管领之位赏赐了上杉谦信,就位关东管领的上杉谦信于10月上旬回到春日山城,直江景纲将早就做好的诏告天下书传遍整个关东,不但上杉家家臣欣喜异常,就连忙着和武田信玄大战的信浓豪族也纷纷遣使庆贺并表示归顺,总共计算下来,前后100多个大小姓氏投奔到上杉名下。同样是受封朝舟官职,武田信玄就损兵折将还没得到实惠,上杉谦信就实力大增率领上杉家达到了事业的顶峰,两个人的政治智慧和战略眼光高下立判。
眼看自家内部混乱士气低落,人家那边却搞得热火朝天的,武田信玄心中恨得都要滴血了,最后发动全国之兵,尽遣精锐大将,高坂昌信,真田幸隆,武田信廉等猛将均统兵出阵,其势有如要一举吞并越后越前,到了1599年5月,接连打了几个小胜仗的武田信玄在松原诹访神社发布誓书,祈求剿灭上杉谦信,决心之大竟然连将军足利义辉发来的劝和檄文都置之不理。得知武田信玄蔑视将军的上杉谦信勃然大怒,点起兵马再出北信浓,第三次川中岛合战的后半战拉开序幕,此战依然在北信浓的境内展开,双方将士都珍惜之前的和平时刻,所以战斗时候多以对峙为主,并没有真的硬拼厮杀,就这样两军一直拖到了10月也没有分出胜负。比起平时武田家的内乱不断,这次率先发难的竟然是越中,神保良春在富山城宣布支持武田信玄,并出兵越后,春日山城告急,上杉军士气大乱,无奈下,上杉谦信只得退回了越后,在安抚了越后一带所有豪族之后,亲自统兵东进,在1560年的1月攻破了富山城,剿灭了神保良春的叛军。至此北关东完全铁了心跟随在上杉谦信麾下,武田信玄看到大势已去,只能撤兵离开川中岛,第三次川中岛合战就此结束,不过在他退兵的途中,他惧怕一生的神奇战将长野业正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大喜过望的武田信玄亲率大军灭掉了长久的东方大敌长野家,站在长野山上眺望东北,他不由兴奋的对真田幸隆说道,“长野业正不死,我一日不能迈出东北一步!”
再之前破灭长野家时,一代剑豪上泉信纲宣布下野,自此苦心武学,后终成为东流有史以来第一剑圣,此题外话,表过即止。
三次川中岛合战之后,武田家终于平定了长野家,10年来上杉武田两家对长野的主控权之争终以武田信玄的胜利而告终,可惜,东东流众大名皆垂涎的关东管领职位落入了上杉谦信手中,彻底降服北关东的上杉谦信财力物力大增,利用这笔雄厚的资金,上杉谦信慢慢培育出了东流历史中记载最少但是传说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并在后来的川中岛合战最巅峰的一次里华丽出场,所以总结起来,前三次川中岛合战上杉武田家均有收获未分胜负。
随着武田和上杉的各自收兵,此时热闹的关东变得冷清下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战国的高潮已经过去的时候,哪料到战国时代真正的巅峰时代刚刚到来,而迎来此时代的开门大事便是刚刚元服的斋藤家家臣竹中半兵卫继承竹中家家主,16岁就执掌菩提山城,成为了1万石的城主,尾张大名织田信长乘此时机发兵进攻斋藤家,要为被斋藤家新大名斋藤义龙逼死的其父也是自己的岳父“美浓蝮蛇”斋藤道三报仇,但是行到菩提山城下的织田信长大军却中了16岁的半兵卫“十面埋伏阵”,部队全军覆没,只有织田信长和前田利家单骑逃回清洲城,这一战竹中半兵卫大获全胜,东流中战国时代第一军师的名声至此名动天下。这其中却有一个人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欣慰的对身边人说“他的才能远不止如此,将来不世之大功劳将层出不穷。”这个人便是已经20岁的今川家臣孟昭德,而说完这句话的他匆匆登上望海天守阁,一场决定今川家命运的大会战自此拉开了序幕。

坐落在骏府城二之丸的原太原雪斋禅师宅里,它的新主人孟昭德正沉吟不语的把玩着手中的茶壶,身边的山下政文不发一语,他知道这是他家大人的习惯,尤其是他的兄长那位孟昭德手下第一战将山下政虎出征前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别在孟昭德沉思的时候打断他。刚刚完成学业回归孟家的山下政文谨记其兄的吩咐,就这么坐在孟昭德身边,1个时辰动都没动过。
“天空丸,你说...如果君主没有容人之量,是不是下臣就没法子活了。”孟昭德终于发下了手中的器皿,看着山下政文说道。
“自古贤臣需明君,此话一点不假,大人烦恼,是为了大哥和虎贲卫被调走的事情吧,今川大人自大病一场之后,对大人您的恩宠不复存在,反而防范上了,今后的您该如何自处,生命和忠诚孰重孰轻...”山下政文欠欠身子,靠近孟昭德低声耳语。孟昭德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眼前这个18岁的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对自己的心事猜的如此透彻,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能得到政文学成归来,看来也是上天眷顾他孟昭德要遇难呈祥了。
孟昭德缓缓的躺下,伸了伸早就酥麻的双腿,头枕在胳膊上,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不错,我是和竹千代大人交好,可大家都是家中臣子,如果大人他都不能打心里接受竹千代不是外人,那么别人又怎么会把竹千代当成自己人呢,处处对他防范,现在看他慢慢大了,对和他交好的我也开始疏远,我真是不懂,当年义父大人收竹千代为徒他不管,现在义父没了,我们作为同门师兄弟却不能往来,尤其是那个冈部元信,仗着冈部氏在东海一带势力雄厚,霸占了家中军权财权,现在家里什么事大人都听他的,丝毫没有10年前称霸东海时候的豪气和英明了,看来我还是年轻,不比义父大人能够区区一人之力就震住整个东海。”
山下政文笑着听孟昭德自言自语,一边为孟昭德捶打着双腿,等昭德不说了他才徐徐道来,“大人莫灰心,其实冈部家的势力自百年前就遍布东海,我们这些百姓的生计和他们紧密相连,当初禅师老大人也是得到了冈部家支持才能助今川大人一统东海,只不过禅师大人的名望确实是大人您目前所不能及,全东海的豪族都仰慕老大人的英名,一个冈部自然不敢起什么风浪,现在老大人没了,冈部出来揽权,别的豪族就算不满可惜已经没有理想的人选代替他,自然就任由其为之了。”
孟昭德听完山下政文的话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活动了一下已经恢复灵活的双腿,在政文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了院中,一边往金鱼池里扔着鱼粮,一边和紧随其后的政文耳语道,“家中出奸佞,则家亡之日不远矣!我要你立刻修书虎一郎,让他停止征讨骏河豪族叛乱,秘密西进赶到吉田城一带,即将发生的大事我看结果不妙,虎一郎如果能到吉田,孟家的未来就有希望,不然一切悔之晚矣!”
山下政文听后大惊,孟昭德言语之中反叛意思表露无疑,虽然在战国时代天天都有家臣造反,但这毕竟是灭家灭族的大事,一个不慎就可能全家覆灭,所以乍一听造反,是人都会惊恐不安,“大...大人...您是要...”
孟昭德继续压低了声音,眉头紧缩道,“你知不知道今天的家中会议,大人和我们议定了什么...”
山下政文疑惑的摇了摇头,问道,“今川大人这些年基本不管政务,突然的会议,他能决定些什么?”
孟昭德轻轻叹了口气,环顾左右之后用最小的刚刚能让政文听到的声音说道,“大人发布了扫境出动的动员令,已经集合了全家兵力25000人攻打织田,准备一口气上洛觐见天皇!而且他已经指派竹千代大人为先锋,并准许他在打下鸣海城之后重归三河,恢复松平家!”
“什么!?在如此重大的时候分兵给野心勃勃的松平家!如果大人成功上洛岂不是要被松平大人掐断退路,如果...如果大人他败了,占据通往骏府唯一通道的松平大人会否一举灭掉本家!”山下政文虽然刚刚读书回来,不是很了解今川家的政治格局,但是松平竹千代的野心和其家臣的能力可以说东海世人皆知,就算不识字的百姓也知道一旦这位大人掌握了兵权,恢复三河是迟早的事情,如今今川义元竟然有此放虎归山之举,恐怕是太原禅师死后今川家战斗力急剧下降,今川义元不得不起用松平竹千代,才能给这次关系家族命运的豪赌带来更大胜算。只可惜世上的人才分为两种,一种是治世的能臣,另一种则是乱世的枭雄,今川义元梦想能够让这个乱世枭雄为自己效力简直是痴人说梦,等到松平一家重归三河,他怎么可能再为今川牺牲手下,不但得不到任何帮助,就连经营多年的三河也一定丢掉,这一步棋走的太错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如果太原禅师还活着,他一定能看出其中的利弊,可惜他已经死去了,而家中唯一对此事看的透彻的两个人,一个没有功勋说不上话,一个迅速从政治新星的位置上滑落,就算说话今川义元也不会听了。
到了5月10日,今川家举国大军终于出发西上尾张,开始了对织田家的全面讨伐。总大将今川义元率领15000人为本阵,前锋按照约定由松平竹千代(元康)和一众松平家臣引5000人直取鸣海城,只不过在出发前,今川义元突然让井伊直盛出任前锋副统领,估计还是对松平元康不放心,只可惜已经放出去的虎,脖子上栓不栓项圈已经不管用了,松平竹千代轻蔑的看着井伊直盛的身影,一纸监管令就把他调到了前锋庶务部去管理帐篷和粮草了,看着井伊直盛脸上无奈的表情,竹千代内心对今川义元这次幼稚的举动不由嗤之以鼻。至于后阵的人选,今川义元禁不住冈部元信软磨硬泡许给了他,而家中第一能臣孟昭德和他的属下竟然被排除在这次出征之外,这一举动不但招致了孟家上下的不满,也让之前对反叛心中犹豫的数位孟家重臣下定了决心,自此全心全意的跟随孟昭德重投明主了。
15日,松平竹千代的大军已经进入三河境内,并且在本多正信的建议下留了大久保忠世率3000人马镇守原松平家都城冈崎城,并立刻昭告三河,宣布了松平家脱离今川重建政权,此事料理之后,松平竹千代则率另外2000人马继续西进,等18日夜晚到了鸣海城城下町之后,鸣海城守将突然宣布投降今川家,尾张都城清洲城门户顿时大开,这一消息不但织田家全家震惊,就连身在前线的松平竹千代也惊愕不已,“没想到!今川义元这个昏聩老朽竟然还有如此智谋!”
“大人的意思是今川义元早就知道鸣海城会投靠他?”本多正信近年来元服后,已经逐渐成长为松平家第一谋士,他这个人话不多,但是大事小情都用心留意,而且对家中新老家臣的履历特点都心中有数,很多时候竹千代不知道什么事情用什么人办都会来请教他,他都能给出合适的建议。
“哼,尾张第一坚城,如果他不是心中有数又怎么会起全国大军进发呢,好了,传令军中就地扎营,既然今川义元拿下鸣海了,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鸣海附近三个织田家兵营,咱们不要理会,佐久间盛重手下兵马应该高出我军,我看,等今川义元本阵到了,咱们再做计较吧!”
本多正信点头称是,就要离开大帐组织扎营,这时突然一个传令兵冲入帐内,倒头便拜,颤声说道,“大...大人,本家大人命令咱们强攻鸣海城外三营,必须把10000石军粮输送入鸣海城里!”
“什么!”本来准备离开的本多正信大惊失色,他慌忙扶起传令兵,大声的问道,“真的吗!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只有2000兵马,且没有任何攻城器械,鸣海三营建造坚固,士兵绝不在3000人以下,大人,一旦咱们出兵,必然死伤惨重,而且依在下看,此次攻击胜算不大!”
“我知道,”松平竹千代沉重的点了点头,“今川义元一定是对我统领三河恢复家徽怀恨在心,他知道现在跟在我身边保护我的2000兵士都是我三河子民,他是要我带着我的人民去送死,如果我全军覆没,咱们在冈崎的那几百人马和大久保忠世是看不住3000今川军的,到时候3000人一发难,冈崎势必不保,所以这次出阵只许胜不许败!”
“可大人,咱们家能打仗的家臣都不在阵中,怎么办!”本多正信邹邹眉头,他知道,这个大人平时是最能忍的,但是一旦把他逼急了,他也是一个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犟牛,如今再劝是不可能了,只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如何排兵布阵。
“不错,我也心中紧张,实在不行我作为家督就要亲自上阵!”松平竹千代握紧拳头,狠狠的砸了砸桌子,这一次出阵他心中明白,乃是九死一生,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他的身边实在是没有能够调派的大将了,人才如此捉襟见肘的时候,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大人,如果他在,此次出阵就不用他如此操心了,“孟大人...你在哪里啊...”
“没有孟大人不还有咱们松平家千万好男儿吗!主公怎么儿女情长起来了,我要领兵,打出咱们松平家的气势来!”就在整个大帐气氛一片凝重的时候,一个清脆的童声从帐外传入,紧跟着,一个重盔重甲的少年将领行入帐内,松平竹千代一看他,不由得一愣,转而大笑起来,“对对对,我怎么把你给忘了,正信,咱们的主将有了!”
正信一看也跟着乐了,原来进帐的不是别人,正是竹千代的枪棒陪练,小名平八郎的本多忠胜,别看他刚刚12岁,但是个头已经一米六十上下,生的剑眉虎目,且用枪之术莫说松平家就是孟家之中也绝无敌手,尚未成年就已经是东海地区的第一武功高手了,只见他此时重甲已经披挂在身,腰间插着太刀“正宗”,手中一杆桃木枪正是号称天下第一快枪的“蜻蜓切”,正信和松平竹千代会心的对看一眼,竹千代便清了清嗓子,将兵符取出,大声的说道,“本多忠胜听令,现在我认命你为松平家前阵总大将,火速领兵1500人出阵,直扑佐久间盛重坐镇的城西大营,我自引500人在你后方,你的任务就是尽量减少损失拖住佐久间盛重的部队,等我成功把军粮送入城中之后我会给你信号,咱们就同时退回本阵,明白了吗?”
“是!”领命的本多忠胜转身离去,看着他英武的背景松平竹千代欣慰的松了口气,遥指忠胜远去的方向对正信说道,“家中有此良将,我何止复兴三河,天神佑我,此不是金刚转世助我大业吗!”
正信和本多忠胜本是同族,自族兄弟被大人夸奖他脸上也显光彩,“大人说的是,可这天下俊才还要有明主赏识才是,今我本多一族能够得遇大人,乃是大幸,在下提我一族百姓叩拜大人恩德勒!”说罢,本多正信和衣跪地,倒头便拜,松平竹千代连忙搀起自己的爱臣,眼含深意的安慰正信道,“好好好,咱们君臣知遇,乃是天也要我松平家重振雄风,正信啊,你速命人取我战甲来,我要立刻赶去支援鸣海城,这本阵应该无有大事,我拨你50人多插旗帜,扫动烟尘,虚张声势,我料这方圆百里内没人有见识敢深入一探究竟。”
“是!正信必严守本阵绝不有失!”
公元1560年5月18日深夜,松平家家督松平竹千代(元康)初次领兵上阵,至此,战国时期三大雄主继织田信长之外的另一位也登上了历史舞台,500三河兵士在他的统帅之下护送着万石粮草向着尾张东南第一要塞鸣海城浩荡前行,在他们的前方乃是织田家虎将佐久间盛重亲自坐镇的西大营,不过这时候的佐久间盛重可没功夫也没机会与松平竹千代打照面了,因为在本多忠胜的掩杀之下,他的大军一溃再溃,至于松平竹千代之前交代的少受损失他早忘于脑后,只顾着一路追杀,跟着他的1500人都是步兵,哪追得上本多忠胜的快马良驹,只能一路跑一路看着他们的大将手中枪上下翻飞,所过之处遍地织田家兵,非死即伤惨不忍睹。就这样,本多忠胜一口气追出10里地去,眼看着佐久间盛重和他的残兵再无踪迹才勒马而还,会合了自己手下的兵士后还觉得不过瘾,就在松平竹千代忙着向城内输送粮草的时候率军大破织田家城下三营的另外两营,一举扫平了鸣海城范围内织田家的全部势力。此一战,织田家大败亏输,本多忠胜所部则只轻伤10人,一战之豪勇天下闻名,让各家武将无不望天兴叹,只盼万万不要和此人交手才好。
这一仗松平家赢得痛快,到了19日下午5时,竹千代已经将兵粮全部交接,当下不再逗留引马出城,在城下和本多忠胜所部会合,对其勇猛大加赞赏,可是本多忠胜却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心事,松平竹千代看着他的表情取笑道,“平八郎,莫不是没杀过瘾啊,不如我派你领兵北上直取清洲城如何?”本多忠胜摇了摇头,就在马上对松平竹千代耳语道,“主公,平八郎是心中不解,所以苦闷。”
“哦?平八郎你有什么疑惑可说来我听,我试为你解答。”
“是,”本多忠胜于马上拱了拱手,接着低声道,“主公,平八郎读兵书说,打仗在智不在勇,伐谋重于伐兵,所以两军交锋多有伏兵偷袭的计策出现,这一次我和佐久间盛重交手,他们织田家的兵士战斗力不弱,可是一交战就败一交战就败,我细心观察,让人不解有二,一,他们的主帅佐久间盛重退进有度,好像并不在意大军被我掩杀,二,他们的兵力,正信哥哥之前说了,3000人左右,主营应该有1000人向上,但是我横扫三营,照我的目测,接触到的敌军总数不过500,剩下的敌人哪去了,是像书上说的埋伏着准备打咱们呢,还是情报错了?”
本多忠胜的话引起了松平竹千代的沉思,他紧皱眉头半晌沉吟不语,直到部队快要回归本阵了他才迟疑着摇了摇头,和本多忠胜说道,“我也看不透,3000人的情报是准确的,今川义元准备西进尾张,织田信长的意思在都城之下迎敌则再无退路,只有出鸣海拒敌才是上策,所以他本家5000人马抽调了大半来在鸣海,这个情报绝对不会错的,至于为什么其中2500人都不见了,我一时也想不明白,难道信长另有打算?”
“是不是他怕了?准备逃跑或者把所有部队都缩回居城然后守一天算一天?”
“不可能,信长我是了解的,小时候我被掳到清洲城时就和他多有接触,这个人不但心性狡猾诡计多端,且有并吞天下之志,区区今川义元我都不放在眼里,他一个领尾张之地的大名更不会是孬种,所以我想他必是有什么其他打算,说不定已经有了奇谋要置今川义元于死地,不过我暂时还猜想不透,咱们且回营静观再说吧。”
本多忠胜点点头,紧随竹千代之后,大军回归本阵,松平竹千代将战马交给小卒连战甲都来不及卸,就冲进大帐急寻本多正信,望他能够给自己一解心中疑惑,谁知进到帐内没等他说话,本多正信就冲了上来,面带惊慌一把拉住松平竹千代的手,匆匆去到本阵案桌之后,对着松平竹千代耳语道,“大人,大事不好了!今川义元他...他死了!”
“什么!!!”突闻此讯的松平竹千代大惊失色,脸色煞白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愣了半晌之后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本多正信也眼含热泪,不时用衣袖擦拭,君臣二人这样对哭一时之后,竹千代才缓缓站起身来,仰天长叹起来,“怎么会...怎么会...”,长久以来压在松平竹千代头上的一座大山终于倒塌了,但是如此雄主且拥兵20000,何以突然崩猝,这让竹千代不能相信,他忙让本多正信细细给他讲来,本多正信环顾四周无人,才徐徐道出原委。

孟昭德离开菊屋时正是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对于一天没吃什么东西的孟昭德简直是一种折磨,尤其是3月份,春初青子鱼刚到,满街的烘烤味道让孟昭德一步三摇步履蹒跚,走大概十家的距离就已经做了八顿吃鱼的白日梦了。“京都果然不同别处,若是寻常地方,哪有百姓家吃得上鱼肉的!”就这样走走停停,拐来拐去,孟昭德不知怎的就拐到了一处狭小的民巷里,这里终于再没有烤鱼的味道困扰他了,可是铺天盖地的恶臭味却迎面而来,原来这里的家家户户都把垃圾堆在门口,而且什么都有,多久的都有,其中尤以烂菜叶子什么的给人打击最重,可是这里的人好似不觉得,就在孟昭德恶心的扶墙而吐时,对面一个老婆婆还是开门出来没事人似的把一大筐垃圾接着倒了。
孟昭德亲眼目睹这一切,不禁摇了摇头,都说九州渔民最惨,天天青盐腐皮肤,烈日晒骨头,海水虾子鱼三样,辛苦要人命,多少人皮肤不到中年就被反复折磨沤烂了,可是没想到今天走到京城了才发现,号称天下富足的地方也有比九州渔民更差的生活环境,估计这就是战国的真相了,虽然英雄地风云地豪杰辈出,可是剥掉这些虚荣的外衣,剩下的竟然是身在京城的百姓也要活在垃圾堆里,这是何等的讽刺呢。“今日方了解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哪里臭,我家前垃圾臭还是人心都臭了!”正在倒菜的老婆婆听孟昭德这么说,撇了撇嘴。孟昭德大奇,忙上前去鞠躬问道,“老婆婆教训的是,正是富贵人家人心臭了百姓才受苦的。”
“哎呀呀,不要和老太婆在这里咬文嚼字了,你又不是黑田老师,老太婆只听他的课。”说罢老婆婆转身回家,只留着孟昭德一人站在原地默默念叨着,“黑田...黑田...黑田...一个老婆婆也知道人心臭的道理,这个黑田老师不简单!”
可惜,正待孟昭德动了去访访黑田老师的脑筋,他肚子里的轰轰战鼓擂就摧毁了他这一决定,昭德脑袋一阵眩晕,摸了摸前胸贴后胸,只能对天苦笑道,“人都说无钱不能行,我看是无食不能行,有碗饭吃给我1000贯无意义,没人卖碗饭给我就是扛着10000贯我也扛不动。”
忍着浑身的颤抖,孟昭德勉强在一处矮墙边坐下,好在已经避开“恶臭一条街”了,虽然还是饿的难受可总比臭的熏饱了好。就在这时,有一双细嫩的芊芊玉手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鱼汤伸到了昭德的面前,孟昭德一愣,马上把大碗接了过来,咕嘟咕嘟猛喝了几口,一股热流瞬间滚满了他整个身体,好一阵舒服。
“谢谢你!可是救了命了!”孟昭德舔干净了碗里的最后一点油星,胡乱擦了擦嘴才想到要感谢人家的救命恩。抬头一看才发现,端汤给他的竟然是早上才见识过的“国民第一偶像”阿润姑娘。孟昭德连忙站起身来,正了正衣冠,深深的鞠了一躬,借着鱼汤入肚很有底气的大声说道,“谢谢阿润姑娘的恩情,这一碗鱼汤救了小人的性命,将来我会用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嘻嘻...”阿润显然是被孟昭德这正色的样子逗到了,只见她玉手轻掩脸面噗嗤笑道,“算了吧,你给我一千碗鱼汤不把我撑死啊,我还想多跳几年舞呢,可不要被鱼汤灌的水桶腰磨盘肚子。”
阿润的笑容就好像一股清泉一般,几天来难见笑容的孟昭德也被她的笑感染,本来疲劳的精神突然充足了电一样顿时满身是劲,“不要紧,一天喝不完,就一年,一年喝不完就一辈子...阿润姑娘的恩情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还。”
“咯咯咯...你这个人啊,真是荒唐了,难道我这辈子就指望着喝鱼汤喝到死吗,好了,你一个堂堂男子汉,不要这样发牢骚了,让我那些在边上的练舞的姐妹们都笑话了,喝完了是吧,那我可就走了,你要加油哦,堂堂男子汉,振作点,下次不要让我看见你再坐在这里乞讨了,如果有机会,我不要一千倍,只要你请我一碗你自己工作赚钱买到的鱼汤就好了。”阿润摇了摇头,好像看着一个混吃等死的小乞丐一样看着孟昭德,无奈的笑了笑端起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想到她到当我成为乞丐了!”孟昭德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打扮,苦笑一声,是啊,如此狼狈不是乞丐又是什么呢。再往西南的空地看去,真的有一群舞者在那里翩翩起舞,之前饿的头晕脑胀都没有注意,他便这样靠着墙看着舞者们的练习慢慢的睡去,中间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有大米饭,有热乎乎的酱汤,还有一个依稀的人影,袅袅婷婷婀娜多姿,身边的景象不停的变化,一会是金黄的稻田,一会是整串整串晒好的鱼干,梦里有孩子读书时兴奋的表情,有老伯伯老婆婆满足的笑容,还有夫妇两个依偎在一起永远不用再分开的情景,最后,丁大人的身影竟然也出现了,不是带着锁链扛着重枷而是如以前那样身穿朝服一身正气,他慈祥的看着昭德笑,就好像每天走进书房看着昭德笑那样,笑到后来,丁大人的脸慢慢的模糊了,慢慢的淡去了,就这样不知道多久,等到又一个图像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位拾荒的老爷爷把孟昭德摇醒之时。
“小伙子,怎么躺在这里,不要被冈引或者巡查看见了,他们会抓你坐牢的。”
“哦,谢谢老大爷,我这就离开了。”孟昭德连忙站起身来,这个关键时候如果被兵丁抓走就完了,好在一碗鱼汤有功效,他现在身体有些劲了,拱手一问,竟然真的睡了一夜了,孟昭德暗自思量,昨晚上瞎逛,一个时辰才溜达到这里,现在回去轻车熟路,估计一盏茶够了。辞别老大爷之后,孟昭德赶紧上路,一路小跑着就奔菊屋去了,哪知到了菊屋附近竟然看见全副武装的兵丁把守,孟昭德连忙躲在一旁细细观瞧,看兵丁头盔上墨绿色圆日形家徽,这些兵竟然是足利家的军队,这是怎么回事,昨日细川大人才来京城接待三位关东使臣,今天足利家的军队就包围菊屋,孟昭德心中暗叫不好,太原禅师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到这他连忙四处张望,看到旁边围观的人里竟然有池田屋的小伙计,他赶紧过去把他拉在一旁问道,“与助,这里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哦,孟客官,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今天早上有军队从阪本城出发,到这里就立刻包围了菊屋了。”
“那么菊屋里的人呢,有没有消息说菊屋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说,不过细川藤孝大人刚才怒气冲冲的跑出来了,说是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就走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与助。”孟昭德谢过与助,隐在人群当中,心中默默思量,细川大人刚才恼火估计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和将军家的军队是来抓东海使臣的,他不满意,可是将军不听,所以他发牢骚,第二,将军家的部队开进京城包围菊屋他赞同,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太原禅师或者谁或者所有人都跑掉了,他懊恼,这么看,首先将军家和武田北条今川翻脸了是必须的,至于细川的恼火原因他不能肯定,只是如果是因为细川闹情绪那么他毫无办法,如果是因为太原禅师或者谁逃离了,那么他出仕就还有三分之一的机会,想到此,昭德主意大定,一路躲在人群之中向着阪本城的方向走去,这样一路下去,出了京之町,直到再过一个山头就看见阪本城的时候,孟昭德惊喜的在路边的一座小茶棚里发现了太原禅师的身影。
“父亲!”孟昭德快步奔了过去,噗通跪倒在太原禅师面前,磕了一个响头。
“哦?”太原禅师一愣,立刻恍然大悟,赶忙站起身来说道,“好了,全家都等你了,走吧。”
孟昭德起身随在太原禅师身后,还有禅师的仆从护卫侍女一行七八人默默不语顺着前面的岔路,朝着阪本城的东方走去。禅师和孟昭德心中互有思绪,都不说话,如此步行了三五里后,才在前面路口一辆马车前驻足,禅师一指马车,招呼昭德道,“上车,”孟昭德微微鞠了一躬,扶着禅师先上了车,然后自己也登了上去,车夫也不答话,似乎早知道目的地一样,看见二人上了车坐定,便扬鞭当空一抽,马车缓缓起行,顺着东海的方向行驶而去。
禅师在车中撩开窗上的挂帘,看着背后的路上一个行人都有没才缓缓卧倒,笑着对孟昭德说道,“儿子啊,你是怎么找到老衲的?”
孟昭德呵呵一笑,在车内跪倒,再行了一礼,然后才坐起说道,“大师,您乃是当世高人,一个区区的昏聩将军怎么可能算计到您呢,所以我想,您势必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那么我年轻腿脚好,紧赶几步还是能追上的。”
“哈哈哈,好狂妄,你可别忘了,他好歹也是当世的将军阁下,足利幕府的掌权人,你这么讲话不怕他治罪啊!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在这条路上的?”
太原禅师招手孟昭德坐近一点,回身取出了自己的珍藏茶碗新田肩卫,揭开盖,里面竟然盛满了热气腾腾清香的绿茶,他倒了一杯给昭德,昭德谢过后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细川大人主持这次包围菊屋事件,不论他是大胆也好还是不愿意和大名家闹翻也好,我相信他的策略一定是围三路放一路,至于我为什么选择这一路,呵呵,其实道理很简单。”
“哦?多简单,说说看。”
“因为这条路离着东海最近嘛!”
“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太原禅师没想到孟昭德是这么考虑的,不由一呆继而捧腹大笑,“对对对,其实事情往往都没这么复杂,倒是老衲庸人自扰了,老衲还真的琢磨很久担心你能不能在这里找到我,亏老衲自己还是个学禅的,失败啊!”
“禅师大人您是智者千虑,小的我才是灵光一现,只是小的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指点。”
“哦?你这个鬼机灵还有想不通的,说了听听吧,不过你刚才跪地叫爸爸的招数很巧,我都没想到你能顾虑到这点。”
“大人夸奖了,细川大人放您和几位大人一条生路是我个人的猜测,所以,我见到您后,是提防他的追兵耳目也好,是为了不给他在将军那里留下把柄也好,总之隐藏身份对咱们百利无一害,至于父亲嘛,呵呵,大人您的侍女如花似玉,您又是端坐长椅稳如泰山,我若是小儿子,她若是续娶妻房,您则是老爷,这应该是陌生人最快能接受的身份了!冒昧决定,唐突了,还望大人见谅。”
“哈哈哈哈哈,不必不必,老衲这辈子最欣赏的就是聪明人和善良的人,我希望你两者兼备才好,至于大人嘛,你不要再叫了,大街上都知道喊我父亲了,怎么上车就要改口,咱们到东海还要十天半个月的,你不怕没出敌人的地盘就被人识破啊!”太原禅师拉过孟昭德的手来,慈祥又略带打趣的和昭德说道,昭德听完恍然大悟,激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大...大人...不!父亲大人在上!受义子孟昭德一拜!”
太原禅师连忙扶住昭德,止他行父子大礼,“好了好了,我半个世俗半个出家人,这些俗礼我不稀罕,我只是稀罕你这个难得的人才,希望你将来能够继承我的衣钵,把我的才学发扬光大...好了好了,老人家嘛,就是容易胡言乱语,你说吧,不是一事不明吗?”
“对,其实也就是这次的事件我不明白,父亲大人您看,东海的今川大人在朝舟举足轻重,武田家的信玄公武霸甲府,北条家虽然在三家看似军力最弱,可是毕竟雄踞小田原城多年,足利义辉不错年仅16,但我听闻他乃?原卜?的得意弟子,除了习得香取神道流精妙剑术之外还在政治方面颇有造诣,如果他真像传闻说的这么厉害,那又怎么会傻到一口气得罪三个大大名呢?”
“呵呵,孩子啊,其实原因就在你刚才说的话里,你想,他是个武艺超群的人,所以心性必然高傲不服输,他在政治方面颇有造诣,那么他必然不能忍受将军家的实力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样的性格这样的才华你说他会怎么做?”
“......他会重振将军家的雄风!就需要一个大事来为自己赢得起步的声望!”
“聪明,而且这样的剑豪绝不会出手小气,他要做就一定会做的彻底,也只有一举收拾东东流三个大大名才是他所认为够资格的事件。”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这一层,可是我总不相信围攻菊屋对将军家有什么帮助,毕竟...父亲大人,毕竟能抓到的也只是咱们一家而已,只是数十个今川家臣中的一个而已啊?”
“哼哼,我也猜到了你想不通就是这点,孩子,今天为父就给你上第一课,就是你以后会经常用到的,借力打力。”
“哦?请父亲大人明示!”
“好,咱们先说起因,将军家突然对我们动手,你不明白为什么,其实在大前天之前我也不明白,但是大前天咱们家的忍者给我送来了一条绝密情报,长野业正已经正式宣告天下,他响应其父的遗愿回归上杉一族,向春日山的长尾家投诚了,武田家东方战线全面告急,有传闻长尾家已经迅速起兵准备南下通过长野家直取武田居城蹴鞠山城,所以我料定,将军家的这个剑豪大名会抓住这个机会联络长尾家,以朝舟的名义给长尾下达对武田的讨伐令,并且拿住咱们三个,孩子你别忘了,我是咱家的军师,真田大人是武田家的步军指挥,北条纲成更是如今北条家西陲领主且为军中第一战将,如果我们三个都落入将军手里,试问有谁能够统领三家部队抵抗长尾景虎这个越后之龙呢!”
“就是说,里应外合,政治军事齐下手,长尾家打算一举歼灭三家大大名!”
“对,哼哼,不过这个将军年轻,长尾大名离得又远,诸事应变皆不及时,所以我抓住这个机会,已经请纲成大人和真田大人于前日先回了,想来不出五天他们就能集结队伍抵抗长尾,至于我,我故意等到将军部队开进京之町才于菊屋撤走,”说到这,太原禅师喝了口茶,歇了一阵接着说道,“就是因为我要借力打力,这个将军胆敢招惹咱们今川家,如果一次不给他收拾了,将来等他长大了成熟了势必会更麻烦,所以,我非要他出兵了才撤,就是要用他们自已的行为给咱们今川家一个制裁将军的理由!”
“就是说,父亲大人,咱们有一天要对将军家用兵?”
“呵呵呵,孩子,政治的最高智慧是战争,但是不一定是自己家参与的战争,所以我们还要借力打力,如今将军家出兵会造成几个后果,第一,暴露他本来就疲弱的军事实力,第二,给了咱们今川家制裁他的理由同时也让近畿附近的所有大名对将军都有提防,毕竟拥有数万军队的大大名他敢惹,万余人马的小大名他更不会放过了。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敢在近畿用兵,天皇将不会再支持他,近畿的百姓也会怪罪他,这个将军此次赌博下手狠但是输了,所以他就要输掉全部,孩子,你记住,这就是政治最大的特点,每一个参与政治的人都是在赌,不过赌的是命,像将军这样,赌输了所以命没了,为父可以断言,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这个剑豪将军将会死于非命而足利幕府势必从历史上消失!”
“嗯......孩儿明白了,那么岂不是天下会乱上加乱!父亲大人,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不急,不急,孩子,有时候人是要忙里偷闲的,来来来,这是上好的明朝茶,咱们尝一尝吧。”太原禅师倒掉了孟昭德面前已经凉掉的茶,又倒了一杯新的,昭德端起茶碗,一闻正是熟悉的味道,心绪再次起伏不定,真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还能喝到祖国的绿茶,“毛尖...”
“哦?孩子,你小小年纪竟然懂茶,来,咱们父子二人共同尝尝吧。”
昭德点了点头,轻轻的把茶碗放在嘴边,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共同沉浸在了茶的香甜温暖之中,孟昭德知道,他终于走上了一条武士之道,一条能够有机会掌握天下命运之大道。

京都是天皇的居住地,又称山城,地处平原坦荡,四通八达,在阪本城之西,二条城之南,石山本愿寺港之东,南下1日路程便是后奈良天皇时期最为活跃繁华的界港,在那里南蛮商会基督教堂遍地林立,一代画家宗师长谷川等伯和一代茶师宗主千宗易既是后来的利休居士都在此定居,虽然在之前论宗教和文化氛围京都不如界港,但是只天皇这一个金字招牌就已经决定了京都的地位是万中无一至高无上的,更何况未来的一代剑豪吉冈清十郎的父亲吉冈宪法也在这里开设武馆教授武艺,而佛教和基督教在东流最具影响力的两大巨头朝山日乘与弗洛伊斯在将军府的压力下从界搬家常驻京都,所以到了1550年左右,京都在繁荣程度和文化氛围上也已经超越界港,领跑全东流了。
但是在那个军阀混战人人私欲大于公心的时代,再繁华的地方也会有等级,也会有贫富差距,孟昭德沿着公道行走到京之町外5里的关卡就因为身份过低而被赶了出去,若是一定要入京都,只能去走泥泞坑洼的土道,还要钻些破木栏栅的下角洞裂方能得逞,不过比起之前沿着九州一路往东,或找海盗偷渡,或打扮成行脚小贩,还算轻松多了,看着半兵卫弟弟赠给自己的草鞋变得污脏不堪,孟昭德在心中暗暗的咒骂着京都守军的势力眼和这个世道的丑恶,只可惜自己连能否成为武士都心中没谱,他也无法对此作出什么,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午后时分,孟昭德已经进入京都,但他囊中羞涩不能享受一下著名的东屋,只能找一个外围的小旅社池田屋安歇,这个小旅馆几百年之后成为京都最热门的话题,因为那场新党与新选组的惊天恶斗,不过在当时,却只是一个家族式经营的上下两层小旅社而已。到了晚上,孟昭德一边吃着主家准备的小米粥和萝卜干,一边盘算着明日如何寻找太原雪斋禅师的办法。
“哦,孟大人,小的龙之助,打扰了。”正思绪间,房间的板门被拉开了,孟昭德一看,是旅馆的少主人,平时帮衬着做一些端茶送饭的差事,20左右,看着比较稳妥,昭德招呼他进来,问到什么事,原来是主家老板娘刚刚烧好热乎乎的萝卜汤,特意给送来一碗,昭德答谢后赶紧接过来,一看竟是白萝卜炖海菜,做的好一番清香,不由笑着赞赏道,“没想到,京之町也有这么饱满的白萝卜啊,我以为只有关东或者今滨一带的农家才能吃到这个呢。”
“呵呵,大人您别取笑了,咱们小店实在笨拙,不过这些手艺还是有的,而且萝卜生吃辛辣,炒了清脆,炖汤也是一锅清凉啊,我们家就连九十的老奶奶都是一顿不吃都不行呢!”龙之助深深的鞠了个躬,微笑着回答着昭德的问题。
“嗯,一家人和和美美,吃喝不愁,最主要开开心心,确实让人羡慕啊,对了,我想向你打听个事情,你是否知道大名今川家有一位大人太原雪斋禅师在京都的住处呢,我希望能有机会见他一面。”
“哦,若是这个事情小的倒知道,因为他老人家在小豆阪之战大败织田家的军队,翻过身就促成了武田北条今川三家的关东同盟,让关东乃至尾张一线十余年不动刀兵,那里的人民都对他感恩戴德呢,小的娘家人就是吉田人氏,所以对他老人家的事情都听得耳朵生了茧了。”
“那你快给我说说,来来来,喝一杯浊酒吧,咱们把酒言欢!”孟昭德正愁对太原禅师不够了解,如今有机会自不会放弃,忙招呼龙之助喝酒,果然是农家人豪爽痛快,几杯不怎么好喝的浊酒下肚,他就如竹筒倒豆子哗啦哗啦狂说了一通。到后来,已经没有什么活可做的二儿子三儿子甚至店老板都加入了这小小酒会,大家忘乎所以不讲礼数畅所欲言,而尽量保持清醒的孟昭德则从中知道了全国各地好多大小大名的流言趣事。
就这样闹了一夜,快到清晨的时候众人才陆续散去,孟昭德抓紧时间洗了个热水澡散去了满身疲乏,吃了几个老板娘准备好的小糯米丸子,乘着天还蒙蒙亮睡了个囫囵觉,再睁眼,已是太阳高挂,将近中午了。孟昭德赶紧整理衣着出门去,如今时间重于一切,他可不想多耽误一天而错过了见太原禅师的机会。
“却不知去了能否见到太原禅师呢,”孟昭德如此琢磨,一边绑好草鞋,大步跨出门去,才一出门,刚要转身和旅馆老板道别,就被一位行色匆匆的农夫撞到,孟昭德昨夜闹腾,一时没休息过来,被一撞,竟然险些摔倒了,这般几个趔趄,方才勉强站住,刚要大声呵斥,就听到那农夫口中大声的喊道,“来了来了,出云的仙女来了!”如此一喊,孟昭德好奇心顿起,忙拉着正在劈柴的龙之助问道,“什么出云的仙女,龙之助,他嚷嚷什么呢?”
龙之助放下手中的斧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乐呵呵的说道,“孟大人你有眼福了,他们说的是咱们出云大社的巫女阿润小姐带领的倾奇舞团呐,阿润姑娘可是咱们东流第一的歌舞伎而且也是第一美人呢,大人您还不赶紧去看看!”
歌舞伎,那在大明朝就是艺妓而已,虽然卖艺不卖身,却也属于下九流,孟昭德毕竟自幼受得官家教诲,鄙夷这些粗鄙之人,皱了皱眉头,顿时失去了兴趣,龙之助似乎看出了什么,忙跟孟昭德解释道,“大人啊,你可是误会了,咱们阿润小姐可是大家心中的神女呢!”
“哦?你什么意思,说来我听听!一个歌姬,何以称为神女呢?”
“呵呵,大人有所不知了,阿润小姐自幼长在出云神社,担任祭祀巫女之责,出云大社神殿年久失修,一场暴雨更是坍塌过半,所有人都举手无策的时候,阿润小姐挺身而出,参加到倾奇舞歌舞团在全国进行募捐歌舞表演,已经为大殿凑够了所有的维修恢复资金,后来阿润小姐的舞蹈太受欢迎广传天下,禁不住咱们百姓家一再挽留,她放弃了重回出云大社,一直全国巡演下去,不计酬劳,只是维持舞团运作就好了,大人您说,这么伟大这么顾及我们百姓想法的好人,难道不应该是我们的神女吗?”
“真的?!这倒是难得可贵,在这个人人为自己的乱世还能有如此高尚的情操保存下来,恩,谢谢你,龙之助,我也要去见识一下这位神女了!”总归是少年心性,到底是阿润的高尚情操还是传说中的无比美貌打动了他,孟昭德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太原禅师他要见,但是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见见人民偶像的机会他也不打算放弃,随着人流,孟昭德也向京都的下町广场走去。
到了下町广场,这里早已经清空了所有的商家贩铺,中心广场搭起了一人半高的舞台,红绸围绕着整个舞台桩部,上部背景处则一如既往的使用了出云社的一百比一比例模型,金黄色的赤鸟花纹布满了出云社模型白玉的面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突然间,鼓乐声大起,两排共18名舞者披着长长的头发扎着白色的头带身穿平肩礼服走上台来,他们腰间系着腰鼓,伴随着手腕的上下翻舞,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咚咚鼓声,围在舞台周围的百姓们高兴的随着鼓声拍起了手掌,脸上也带着满足和陶醉的笑容,看着这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孟昭德心中竟也一瞬间有了些许感动。
“叮!”突然间一声高亢的弦乐划破长空,闭眼享受的孟昭德猛的从沉思中惊醒,他顺着声音寻去,只见又一组6个艺人捧着琵琶踩着欢快的舞步踱上台来,他们拨弄着手中的琴弦,声音好似万马奔腾转而又似银河泻地,时而小桥流水轻声细语时而金戈铁马铿锵有力,孟昭德再次闭眼细细品尝,才听得半刻就已经一头大汗,在心中暗暗叫道,好痛快!
“阿润姑娘来了!”音乐演奏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几个眼尖的百姓发现了刚从后台露出半面的阿润,他们兴奋的叫嚷起来,惹得孟昭德也把眼光抛了过去,就看见一个红色的人影恍恍惚惚的在奏乐队伍中穿插,直到她来到了舞台的中央才收住了身形,孟昭德一眼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暗的叫道,我的妈啊,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妖艳这么美丽的女子啊!
阿润姑娘身高不同于一般的倭人,大概是多年跳舞活动的过,个头约莫五尺高了,还高过一般的倭国男子,她身穿一套紫金红三色舞服,手中一把垂金小扇,一头长发盘起扎在脑后,脑门上系着红色的头带,皮肤嫩白如玉,在阳光的照耀下又多添了一份娇嫩粉淡,她五官姣好,豆蔻鼻樱桃嘴,一双大眼睛随着舞蹈的节奏闪烁不止,眼角画的红色蝶翼也伴着阿润的眼睛一睁一闭上下翻飞,真的好像一只小蝴蝶在天空中飞舞一般。整个舞蹈表演到这时候真正进入了高潮部分,刚才还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除了清脆的鼓声和柔美的琵琶伴奏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每一个人都抬头凝视着舞台,随着阿润的舞蹈思绪翻飞浮想联翩,多少单身男子和情窦初开的少女看的如痴如醉不提,就是一些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的老大爷老大娘也是一脸幸福,好似这一支舞蹈把他们都拽回了少年时的纯真时光。
“可怜飞燕倚新装...”孟昭德在尚书府5岁开始侍读,到丁大人被抄家也只有5年时间,任他再记忆力超群才思敏捷也不可能览尽天下文章,正可谓书到用时方恨少,此情此景让这个12岁的小伙子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一句好诗词来形容,无奈,只好从记忆深处挖出了一句李白的诗聊作抒发。
“屈尊帝王之下无奈献媚而已,非真心词句,”孟昭德正在脑中无数次玩味着这句诗词,并努力的发挥着想象力勾画一幅赵飞燕嫉妒的嘴脸,这时候,他的肩膀被人一拍,他回头看去,见是一位中等个头的方脸青年,看他面相书生气浓重,一身宝蓝色和服,头上梳着武士髻,似是个身份高贵之人,孟昭德忙转过身面向这位青年,浅浅的鞠了一躬,轻声道,“一时屈尊无所谓,能得到大展拳脚的机会造福人民自己被迫写几句邀宠诗句我看能够接受,最后皇家不予青睐则是百姓无福,不能怪诗仙大人。”
听孟昭德这样说,方脸青年微微一笑道,“好见解,大丈夫立于世,想百姓利益多过自己利益,为百姓安危放弃自己安危,这是大情操,难得难得!看来我错看诗仙李白了!”
“不敢,文学大论百家争鸣,本来就是要各持己见的,如果一百个人读书读的都是一种味道,那才真是要出毛病了,不知道大人以为如何?”
“哈哈哈,自由学术论,嗯嗯,这个观点我赞同,你年纪轻轻有如此见识真是难得,在下细川家江一郎藤孝,现在为武士出仕足利大人将军家,为阪本城统领步军侍大将。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在哪里施展拳脚。”
孟昭德一听恍然大悟,忙正了衣冠,后退半步才略带激动的说道,“惭愧,原来是细川大人,机缘凑巧,我也是在京之町一路上才听说的将军家家臣中有一位博贯古今的学者,说他7岁成诗,15岁已经能在公家茶会上表演合歌,去年开始更是在阪本城开设讲堂,3个月公讲一次中世歌学的大儒啊!您乃是我们年轻一辈中的英才俊杰,今天能见您一面,真是激动的很!小的乃是九州渔民之后,井口家养子,孟氏昭德,今次上京是代表渔民众和商家探讨一些杂务的。”昭德心中盘算,此人乃是大才,我若说我是来找太原雪斋想要当武士,他必会拉拢我,将军家江河日下,我自不会去投靠,可是拉拢不成他就有可能会对我不利,所以还是不能旁生枝节,且不和他家扯上关系的好。
“哦?你胸有经纶文章,竟然不出仕于大名家闯一番天地出来,实在是太可惜了!九州也是连年征战,龙造寺大友岛津三家都在各地招贤纳士,你难道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念头吗?”孟昭德微微一笑,果不其然,这个人是不放过任何人才的,只可惜,大才归大才,却始终看不清主家的真实实力,只知道贪图将军的名望,殊不知足利将军已经无法掌控这乱世,也没法再为百姓做些什么了。但这终归是别人家家事,人各有志,孟昭德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敷衍道,“乱世本就艰苦,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小人目前只是走一步看一步,沙场征战各家逐利的事情变数太大,小人目前没有这样的勇气参与其中。”
对孟昭德的拒绝,细川藤孝似是意料之中一样,他搓了搓手,并没有因此感到尴尬,“啊!那真是可惜了,一个渔家之子,竟然能知道远迈汉唐的诗作,我看你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果真是想打渔过一辈子,你读这些诗书做什么呢,呵呵...不过不管真也好假也好,总是你的想法,我个外人就不强求了,但是,阁下一旦改变想法,可随时来找我,近几日我会在京之町的菊屋居住,等到替将军大人招待完几位关东来的使臣,我就会返回阪本城,3月一次的开讲你也知道咯,反正随时你都可以找到我。”
“好!一切都看缘分,小人必会仔细斟酌!既然细川大人您尚有要务,我也不敢多做叨扰,咱们后会有期!”孟昭德得知细川藤孝此次来京的目的,心中一惊,原来这三家大名如此张狂,全然不把长尾家放在眼里,明明是要商量联合对付人家的,按照大明人的思维,或者模仿丁大人当年参上级的例子,都应该是暗中策划突然袭击,他们竟然大张旗鼓,甚至都通知到将军家了,如果这个迟缓的足利将军都知道一切了,那么长尾家估计早就在春日山那边琢磨对策了,照此估计这次看似气势汹汹的联合最后必会破产了!
细川藤孝与孟昭德又寒暄了几句后便带着随从离开了,孟昭德略带遗憾的瞅了瞅台上的阿润,摸了摸自己苦涩的腰包,想想事业还无着落,只能口中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默默数着细川一众人走出五十步左右后,便悄悄的跟在了后面。如果大喇喇的一起走,那么凭着细川的聪慧,他一定能猜出自己要去见关东三家祈求入仕,这般瞧不起将军家而直入关东,细川脸上一定不好看,那样他必会想尽办法阻挠自己和关东使臣的会面的。所以与其惹那么多麻烦,还不如少一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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