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樱自知讲故事的能力浅薄,但那已经是她尽力后的结果了。
“若非如此,我又何必来找老爷子呢?”
闻樱又道,“老爷子,这故事呢,之所以有点意思,是因为这本身就是个有意思的故事,但差点意思呢,主要还是因为少了老爷子的润色。”
“老爷子这么多年,在金陵城名号那是响当当的,见识广,阅历多,口才好,我相信以老爷子的能力,定能把这本就有点意思的故事,说得很有意思。”
茶卜子抬眸看向对面的女人,见她坐姿端庄,神色淡然,一如传闻中那般大方得体,温婉贤淑。
与此同时,闻樱也在打量他。
此人约莫六十左右,皮肤褶皱,留着快到胸口的发白胡须,头发不多,也已经悉数发白,随意的用一只竹簪子簪在头顶,松松散散。
可唯独他那双眼睛,虽然眼皮已经耷拉了下来,却丝毫不能遮挡他双眸的锐利,眼神更是精神矍铄,炯炯有神。
再看他的穿着,更是简单随性,一件棕灰色的棉麻褂子,腰间用一条五颜六色绳子搓在一起的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裤子更是补丁打了又打。
就他这造型丢乞丐堆里都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可偏偏这样的一身造型,穿在他身上又格外协调。
闻樱突然就想到了家里的宋织元,宋织元若是没有那些名贵的衣服首饰包裹,就穿着这身衣服,那不管丢在谁家门口都是会被当做叫花子赶走的。
而茶卜子这般穿着,却反倒有几分超脱尘世的世外高人之感。
“夫人高看老夫了。”茶卜子道,“不过夫人所言也非虚,你这故事,若是我来说,明日便可响彻整个金陵城。”
闻樱面色一喜,她就知道,来找他定然不会错。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得对方道,“夫人确定这故事要现在说吗?”
闻樱仔细琢磨着他的话,虽知他话里有话,可这一时半会却也没猜透他其中的含义,“老爷子此话何意?”
茶卜子摸着发白的胡须,微微一笑,“夫人这故事说的是宁国公府吧。”
闻樱当场愣住,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她已经把宁国公府的背景全都虚化了,里面的人也全都用的化名,且里面诸多事都是未来会发生的,老头子为何会一眼便看穿这是宁国公府?
若老头子把这个故事交给宁国公府,到时宁国公府找她质问,她又该做何回复?
宁国公府虽与宋国公府一般,只有世袭爵位,没有实权,可说到底却也是皇上亲封,其女儿又是贵妃,想要为难她不说易如反掌,却也不难。
届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相府,将军府又该如何?
还是说她只要否认就好?只要她拒不承认,那这事便可当做不存在?
在这一刻,闻樱在脑子里已经把所有的可能都过了一遍。
她不敢想,若是自己的自作聪明,反而加速了家族的灭亡,那她重生一世又有何意义?
“夫人,老头子不过一句话,你便失了颜色,这又如何做你想做之事?今日老头子此问,你大可装作不知便是,又何必露了马脚?”茶卜子抿了口茶,幽幽的道。
“夫人,老头子说书多年,你知道为何会有这么人捧场吗?”
闻樱请教的眼神看向他,等着他往下说。
然而老头子却只是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