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未落，林警官又盯着我的眼睛追问：“冯悦悦，你昨天凌晨到今天早上在做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我在睡觉。”
“那为什么李月桂死后你要躲起来？”
我直视林警官的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在市场里摆摊卖菜三年来，每一次我被打被骂被讹诈后，我躲起来哭泣时没人管我，为什么李月桂死了，我躲起来就有错了？”
我被羁押在审讯室24小时，直到检验科证明我身上的血液真的是鸡血。
李月桂被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生物信息，也没有监控。
所以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我杀人。
赵警官给我解开手铐：“冯悦悦，我们暂时没有证据证明你与李月桂的死有关，但请不要离开青山镇。
调查期间，我们随时可能再次找你问话。”
我慢慢站起来，拿起靠在椅子旁的拐杖：“我能走了吗？”
“可以。”
林警官点点头，“但我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李月桂的死感到高兴吗？”
我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回头看着两位警官：“警官，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活着，只是因为杀人犯法。”
我回到市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当我看向他们，他们又慌忙移开目光，匆匆离开。
这样挺好，反正我也习惯了一个人。
我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向我那个位于市场最角落的摊位。
路过李月桂的肉铺时，我停下脚步。
肉铺卷帘门已经被警方封锁，黄色的警戒线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我盯着那块地方看了一会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哼着歌继续往前走，角落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是我的摊位。
我开始摆放我的蔬菜，动作因为手臂的伤而显得有些笨拙。
突然，市场里传来一阵骚动。
“出事了！
出事了！
李大强死了！”
我放下手中的菜，拄着拐杖向骚动的方向走去。
人群聚集在海鲜区的冷库门口。
我挤到前排，看到李大强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倒在自家冷库里。
身体梆硬，皮肤惨白，看上去已经和旁边的冷冻海鲜差不多了。
那一刻，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是恐惧，不是震惊，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
我的脑海中闪过李大强那双总是带着淫邪目光的眼睛，那双曾经在我身上肆意游走的手，那张总是说着下流话的嘴。
现在，这一切都永远停止了。
“哈哈哈，好死！”
我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甚至吓到了我自己，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挣脱出来的。
我知道这样的反应不正常，但我控制不住。
张凤美怒视着我，双眼通红向我冲来：“死瘸子！
臭贱人！
是不是你杀了我女儿！
又杀了我弟弟！”
她的怒吼让我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我看着她扭曲的面容，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李大强是张美凤老公的亲弟弟，是李月桂的亲叔叔。
他们这家人，在市场里曾经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心，而今，却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