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关上，两个世界也将彻底隔绝。
宋彦锦读出了“再见”两个字。
他心里像堵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宋先生，签字吧。”
护士递来一份文件。
宋彦锦扫了一眼，是手术风险知情同意书。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成功几率很高对不对？”
医生表情严肃：“周先生，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我们会尽全力的。”
宋彦锦犹豫了下，还是签下了名字。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的他觉得自己就像在签署周闪闪的死刑判决书。
他坐回长椅，将脸埋进双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不安？
周闪闪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协议未婚妻。
一个为了钱愿意捐肾的女人而已。
他有什么好烦躁的？
他又不喜欢她。
对，这只是怜悯和对一个捐献者正常的关心。
又不是爱。
想到这，他稍微缓和了一些。
五个小时后。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苏菁菁被率先推出来。
她脸色虽然苍白，但呼吸平稳。
“周先生，苏小姐的手术很成功。”
医生摘下口罩。
宋彦锦松了口气，下意识看向手术室：“周闪闪呢？”
医生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宋先生，请您冷静.....周小姐出现了严重的术后并发症...”宋彦锦的心跳漏了一拍：“你什么意思？”
“我们尽力了......周小姐因急性肾功能衰竭，抢救无效......”后面的话宋彦锦已经听不清了。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
不可能，那个总是安静地站在角落。
那个无论他如何冷漠相待都会对他微笑的周闪闪，怎么会？
手术台上，瘦小的身体被白布覆盖着，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是周闪闪，却又不像她。
好像只是睡着了，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宋彦锦伸手，轻轻掀开白布。
周闪闪的手腕上还插着输液管，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他不由自主地握住那只冰冷的手，突然发现手腕内侧有一道细小的疤痕。
像是旧伤。
“这是......”他抬头看向医生。
医生摇摇头：“我们也不清楚，可能是她以前的自伤痕迹吧。”
自伤？
宋彦锦胸口如遭重击。
这三年来，他到底对周闪闪了解多少？
除了知道她爱着自己，愿意签下捐肾协议外，他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
“宋先生，遗体怎么安排？”
医生的问题将他拉回现实。
“火化吧。”
宋彦锦想哭，但总感觉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
最后只机械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可他还是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活生生剜去了一块一般。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
愧疚？
悲伤？
还是...失去？
不可能是失去，因为他从未拥有过周闪闪。
他们之间只是一纸协议，一场交易。
她的死，是她的命。
他爱的女人已经得救了，该值得高兴啊。
